晚上下了雨,电闪雷鸣,萧鲸落区经习惯了一个人抱着膝熬过雷雨夜。她贴近落地的玻璃窗坐着,只裹了一条薄毯,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。
闪电打在海面上,萧鲸落盯着那遥远的,一下一下亮起来又熄灭下去的大海,想象着丁达尔效应瑰丽的绽放与熄灭。直到天快亮了,雷声才歇下来,萧鲸落倚着窗睡过去。
在什么都没有的梦里,似乎有人推开了房间门。料是自己太累了,累得连撑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,就任由那人将自己挟着毯子抱到了床上。
萧鲸落再醒来的时候,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穿透玻璃,挤过窗帘,落在床前的地面上。萧鲸落懵了一会儿,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后,升起了一股领地被侵犯的愤怒来。十八岁的自闭症少女头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,自己都感到极为不解。
很快收拾好情绪,萧鲸落一如既往地收拾了自己就先向书房走去。
抱出一本厚重的《丁达尔效应》,萧鲸落那莫名的情绪才好了些。心满意足地向下走,才步入客厅,本应该安静的房子里,却热闹得非同寻常。
“又是他”,萧鲸落近乎咬牙切齿了,“他不工作的吗?”。
“丁达尔”坐在客厅里,另外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他面前,恭敬地将文件汇报给他。萧鲸落在看到那两抹白色的一瞬间,人就僵住了,鼻尖仿佛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,还有各种营养剂夹朵了血味和哭喊。她几乎无意识地迈过客厅,向大门走去。
“萧鲸落!”“丁达尔”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,让莉鲸落的意识堪堪回笼。手心里渗出的冷汗还在,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汗擦在裙子上,不过顿了一顿,便又要抬脚向外走。
虽然医院治疗的经历已经过去许久了,但对于白大褂,萧鲸落还是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不适感。
前脚刚返出大门,手就被抓住,拖了过去。
“啧……真烦”,萧鲸落看着被顺手关上的门,烦躁地想。
被拖到餐桌旁,“丁达尔”的强势让萧鲸落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想法。
坐在椅子上,桌子上稍显丰盛的年餐让萧鲸落微微怔了怔。从她得了自闭症之后,家政阿姨都不与她讲话了,像是害怕瘟瘦一般,早早留下三菜一汤就走了。如今这满桌的菜,倒叫萧鲸落受宠若惊了。
身边的“丁达尔”气势依旧不减,坐在桌边慢不经心地听着两个白大褂的汇报,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鲸落吃饭。所以这算是萧鲸落吃过最舒服,又最难受的一餐饭了。
刚等萧鲸落放下碗筷,正纠结于是否要负责将碗筷请洗干净时,那两个白大褂就像得到什么指示似的,几乎猛扑过来,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。萧鲸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,这时她才看清这两个白大褂的脸。
两个挺年轻的男人,一个小眼睛单眼皮,另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目,与萧鲸落的眼型有些像,不过小鲸落的眼角开锋处还点着一颗小痣,更为撩人。
那个小眼睛男人,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抱怨:“萧小姐我跟您说,裴哥真的太不是人了,为了不浪费食物,硬是让我们等您起床吃完了再舔盘………喂!蒋休!别抢我鸡腿!”
“兵荒马乱”,萧鲸落正想着,食物残渣就从小眼睛大张大合的嘴里喷出来。那个叫蒋休的桃花眼嫌弃地端了他一脚,依旧埋头干饭。
萧鲸落看着小眼睛乱喷的米饭,警惕地将《丁达尔效应》抱在怀里。
大概以为萧鲸落又想走,楚裴之开口道:“今天下午你跑我去研究院吧。我晚上会很晚,你一个人在家就没饭吃了。”
“有家政阿姨的”,萧鲸落在心中默默反驳。
“家政阿姨只烧那口个菜,吃多了身体不好。”似乎猜到了她的心声,楚裴之语气沉静,“这几天我照顾你,就我说了算。”
萧鲸落将目光移向窗外,阳光还没浸染到昨天的那棵树,期待中的丁达尔效应落了空。
“研究院在海边。”楚裴之补充道。
萧鲸落的眸光亮起来,急急跑上楼拎了一个包,乖乘巧巧地抱着书坐在座位上。
楚裴之见状,不由轻笑一声。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治她的方法了。